德里克站上那个半人高的木台脸色铁青。
他能感觉到背后几十道目光尖锐地注视着自己。
有好奇有同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他的手心在出汗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向后倒? 把自己的安全交给这群……乌合之众? 交给那个叫考德威尔的、瘦弱得像只小鸡崽子一样的格兰芬多? 这比让他去禁林里和八眼巨蛛喝茶还要屈辱。
而在他身后保护队列的最中心T24斯蒂芬·考德威尔抿紧了嘴唇。
他能感觉到德里克身体的僵硬和抗拒那种抗拒几乎变成了看得见的、扭曲的空气。
他听得到德里克那粗重的呼吸声。
斯蒂芬与身边的组员对视一眼一个赫奇帕奇一个拉文克劳还有另外几个人。
他们的眼神里有同样的紧张和决心。
七只手臂紧紧地交织在了一起。
它们组成了一张并不算宽阔但却无比坚决的网。
他迎着德里克投来的、充满怀疑和嫌恶的目光没有退缩。
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清晰。
“T22我们准备好了。
相信我们。
” 德里克没有动。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喂T22!” 另一个小组里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你到底行不行啊?我们还等着呢!” 那声音带着明显的挑衅。
德里克的脸瞬间涨红那是一种被当众羞辱的愤怒。
他不是害怕摔倒。
他是抗拒这种将后背交给敌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对他姓氏的背叛是对斯莱特林荣耀的玷污。
卢平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知道这道坎必须由他自己迈过去。
任何外力的推动都会让这个训练失去意义。
德里克的目光扫过下面那七张陌生的脸。
有不耐烦有关切有紧张也有鼓励。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最中间的斯蒂芬脸上。
那张脸上没有嘲笑只有一种固执的等待。
德里克咬碎了牙。
他不能后退后退就是懦夫。
他不能永远站在这里那会成为全校的笑柄。
最终他闭上了眼睛身体僵硬地、决绝地向后倒去。
那不是一次信任的交付。
那更像是一次认命的坠落。
世界倾斜。
风声灌进耳朵。
失重感攫住了他的心脏让它猛地缩成一团。
寒意从他的心脏开始一寸寸爬满血管。
他准备好迎接坚硬地面的撞击迎接那份预料之中的疼痛和羞辱。
然后他撞进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床里。
不是柔软的床。
而是一个由手臂构成的、凹凸不平却异常牢固的平面。
十几只手牢牢地托住了他。
他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凑过来的、汗津津的脸。
而最中间斯蒂芬·考德威尔的脸离他最近。
那张瘦削的脸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但他看着德里克的眼睛亮得惊人。
德里克没有说话他只是从那片手臂的海洋里爬起来动作有些狼狈。
他默默地站到了一边没有道谢也没有任何表示。
但他的肩膀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了。
他站立的姿势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
卢平的目光扫过第三组在记事本上画了一个小小的记号。
“很好下一组。
” 接下来的训练顺利了很多。
德里克的坠落与被接住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激起了看不见的涟漪。
孩子们依旧笨拙依旧充满了小摩擦。
但那种坚冰一样的隔阂开始出现裂缝。
当所有人都完成了一次背摔后卢平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很好热身结束。
” “热身?”一个学生脱口而出“我们都快累死了!” 卢平笑了笑。
“现在进行今天的第二项训练。
”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空地。
“人体绳结。
”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一片混乱。
每个小组的成员被要求手拉手围成一个圈然后遵从卢平的指令跨过、钻过同伴的手臂将自己拧成一个复杂至极的结。
起初抱怨声和嫌弃声不绝于耳。
“别碰我你的手都是汗!” “喂你的脚踩到我了!” 但很快当他们发现只有通力合作指挥着彼此如何移动、如何转身、如何屈膝才能从这个令人窒顶的困局中解脱出来时。
那些基于学院的偏见便被快点解开我我快喘不过气了的实用主义所取代。
当两个小时后卢平吹响了集合的哨子。
所有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是汗训练服上也沾满了泥土和草屑。
但他们站在一起时那种泾渭分明的界限已经模糊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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